这种问题，果然是没有正确答案的。
无论杨念风选择报仇还是不报仇，显然都可以，但是，那是站在旁人的角度。若是死去的是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又该如何做？
首先，不得不承认，大魔法师玛尔是一位伟大的人物，他是真正为了整个大陆着想，一般人谁愿意耗费无数精力c时间和财富，去布置守护大陆的魔法阵？
而当代龙王也是心中明白这一点，这才自愿赠送一枚龙晶。虽然杨念风并不知道龙晶的价值，但是看那个龙王最疼爱的子嗣都心中不甘，可见其贵重。
但是，那个龙王子嗣却被大魔法师玛尔误杀了。
这，是一个公与私之间的抉择，若是一般人，头脑一发热，肯定会选择夺回龙晶，然后报杀子之仇。
杨念风脸色变幻不定，一旁的副院长大人和科尔斯也并没有催促他，直到他长出了一口气，两人的目光才看了过来。
“我选好了。”杨念风道，“我会等他把大魔法阵布置完成，再报仇。”
“年轻人，你可要想好，大魔法师玛尔，可是整个大陆的恩人！”副院长大人忍不住道。
“但是，他与我有仇啊。”杨念风叹道，“公是公，私是私，站在绝大多数人的立场，大魔法阵一定要布置好，我也不会取回龙晶，但站在我的立场，杀子之仇，也一定得报，两者并不冲突。”
“好吧，这个选择是人之常情，也是可以的。”副院长大人点了点头道。
科尔斯则在资料上做好记录，道：“继续，第二个。”
杨念风又抽出一张：“‘魔神厄难’是大陆历史上著名的灾难之一，在号称‘狱血魔神’的波托斯的疯狂屠戮之下，整个大陆的人口都减少了两成。后来，以‘暴风剑圣’索德罗斯为首的史上最强冒险团出手，围剿魔神波托斯。在阿法利亚山脉，攻击力最强的‘暴风剑圣’索德罗斯重伤垂死，这时，冒险团中只有一位来自圣园的圣女，可以施展牺牲魔法帮助他。”
“牺牲魔法？”杨念风一怔。
“牺牲魔法是一种生命魔法，施法者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换取别人的生命。”科尔斯道，“当时，那位圣女大人便施展了牺牲魔法，换取了“暴风剑圣”索德罗斯的生命，这才成功斩杀魔神波托斯。”
听到这里，杨念风心中一动，问题来了：“如果你是圣女，你会如何选择？”
“果然！”杨念风睁大了眼，“本来以为都是送分题，没想到第二个问题就是送命题！”
魔神厄难这个事件，杨念风在大陆总史上也看到过，当时战死的顶尖圣域强者便有三位，其他人也都受了伤。如果没有那位圣女的牺牲，恐怕整个冒险团都要全军覆没，如今的大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看大陆总史的时候，他是将书当做故事来看，但是对于这片大陆的生灵来说，那却不是故事，而是血淋淋的历史！
闭上眼，杨念风将自己代入这片大陆，代入那个强大的冒险团，代入那位圣女，他能感觉到那位圣女心中的挣扎——能活着，谁愿意死？但是，为了冒险团的朋友，为了身后的亲人，为了整个大陆的子民，她却必须牺牲。
“我选好了。”杨念风脸上的挣扎逐渐退去，他的眼睛睁了开来，那双眼睛很清澈，“如果真有人可以制止这场灾难，我也愿意选择牺牲，换取他的生命。”
“好。”副院长大人脸上有着郑重，也有着赞许，道，“如果有机会，希望你真能做到。”
杨念风叹了口气，道：“那我得每天都祈祷，希望整个大陆都平平安安，永远不要发生这种灾难。”
副院长大人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科尔斯记录完毕，道：“第三个。”
杨念风抽取出第三张：“暗黑圣战期间，鬼神奥兹玛在整个大陆散播‘血之诅咒’，被感染者会变成恐怖的伪装者。但是在诅咒爆发之前，受到感染的人，别人无法分辨，甚至自己也无法察觉，这也导致大陆上的人们相互猜忌，整个大陆都陷入昏暗的末日之中。当时，一位位圣域强者行走大陆，若察觉到一个村落或者城镇出现伪装者，便会出手屠杀整个村落或城镇，以防止诅咒扩散！”
“好狠！”杨念风透过字迹，都能感觉到整个大陆因为人们相互怀疑而摇摇欲坠，也能想像不知道多少人被误杀！
“难道就没有一种检验出伪装者的办法？”杨念风咬牙道。
“有，圣园便有检验伪装者的方法。”副院长大人目光中有着悲悯，摇头道，“但是，血之诅咒传播极快，若是一个村庄或者小镇有一人被感染，恐怕很快其他人都会成为伪装者，只是，这些人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所以，为了防止其他人被感染，只有杀死整个村或者整个城镇的人！”科尔斯摇了摇头，握紧拳头道，“就算到现在，我都觉得那个时代太疯狂了，不知道有多少城镇化作了死城。”
杨念风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这片大陆有的强者，太强大了，也太丧心病狂了！
杨念风看向问题，问题是：“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做？”
“这个答案，没得选择！”杨念风脸色有些冰冷。
“你也会杀死所有人？”副院长大人问道，目光中有着不忍，“那不是十个百个人类，是一个村一个村座城一座城的屠戮！”
“你错了。”杨念风目光冰冷，看向副院长大人，道，“血之诅咒爆发，若真要通过屠戮人类来解决，那何时才是尽头？而且，就算杀死了无数人，鬼神奥兹玛再次散播诅咒，难道又要出手杀死无数人？”
“那你的意思是？”副院长大人有些明白了。
“自然是杀死奥兹玛，从根源上终结一切！”杨念风坚定道，“那种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世间！”
“你可知道，奥兹玛是被帝国统治者屠杀了家族和爱人，才选择将灵魂出卖给死神，换取毁灭的力量的？”科尔斯在一旁道，“说到底，他也是个受害者。”
“受害者？”杨念风嗤笑，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帝国统治者的债，他完全可以去找他们讨还，这与大陆上的普通子民又有何干？”
科尔斯皱起了眉头，副院长大人看着杨念风，若有所思。
“记住，真正善良的人，哪怕自己受尽万千迫害，也不会以伤害无辜之人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杨念风的声音掷地有声，“甚至，在这片大陆需要他的时候，他还会回来，帮助所有无辜的人度过劫难！”
科尔斯和副院长脸色大变，恍然间竟然明悟了许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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