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覆汉 > 第三卷 第十五章 崩坏(上)
    “昔,汉武有云:汉有六七之厄,法应再受命,宗室子孙谁当应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汉者,当涂高也。故天下皆知,代汉者,当涂高也!”

    被匆匆从洛阳郊外叫过来的袁本初拿起一张案上的公孙纸,然后细细读了起来,读完以后却是觉得自己父亲和叔叔太过于小题大做这个事情谁不知道啊?老掉牙的谶纬源头嘛,这种谣言也至于把自己从城外喊来?

    “不要念出来,自己看就行!”一旁满面涨红的袁隗忍不住呵斥道。“下面还有。”

    “喏!”依旧戴着孝的袁绍赶紧随意答应着,然后按顺序又拿起了一个木简,迎着光细细端详,只见上面赫然写到:

    “然六七四十二者,未必指帝数,亦可为年数也,而自汉高祖斩白蛇而起,已近三百九十年。或曰,妖异迭出,乃天象自然,示汉命余三十载而已!”

    看到这里,袁绍已经有些心里扑通扑通乱跳了这话可就不是什么‘代汉者,当涂高’之类的老掉牙废话了。

    而且这个新鲜的解释倒也挺有意思代汉者当涂高里的‘汉有六七之厄’,普遍性认为是指大汉朝六七四十二帝之后亡国,而这里却认为是四百二十年亡国。并且这里还认为,时间的起始点应该是从汉高祖斩白蛇而承天命算起,到今年其实已经三百九十年了,

    这岂不是说,大汉只有三十年的命数了?!

    而看完第二部分以后,袁绍又赶紧按顺序取了第三个物件,也就是一块帛布,定睛一看后,却不由登时心乱如麻,失魂无语!

    原来,这第三段居然是这么写的:

    “汉命在火,代汉者当土德,袁氏出于陈,应于此也!且四世三公,领袖诸姓,本为天下仲姓,正应天命!当许长水校尉袁逢剑履上殿c赞拜不名,加九锡,封仲姓天子,待三十年满,袁刘可效尧舜之事,天下亦可不经战祸而入泰世也!”

    呃,这一段又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很简单:

    先是说无论是从五行的角度来说,还是从实力角度来说,袁氏都是最符合代汉的那家人,毕竟现在袁氏已经就是天下仅次于刘氏的第二姓了。

    伯仲叔季,仲姓就是第二姓的意思。

    然后呢,写这个短文的人还创造性的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说不如汉家天子现在就封袁绍他亲爹袁逢为一个‘仲姓天子’,也就是‘老二天子’的意思,并慢慢的移交权力,然后等到三十年后两姓就可以和平禅让,省的出现那种社稷更迭血流成河的现象。

    嗯,这么富有创造性的方法,怎么说呢?也就难怪袁隗会面色涨红,而袁绍看完以后会沉默许久,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本初觉得如何啊?”袁逢可不管自己儿子想不想说话,直接问了出来。

    “大人。”袁绍欲言又止,但终于还是无奈开口。“恕我愚钝,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觉得’,也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总是要讲讲的。”袁逢指了指跪在门槛外面,不知为何还有些鼻青脸肿的袁基与袁术。“从你叔叔到他们,该说的都说了”

    袁绍无可奈何,只能盘腿坐下,细细对着袁逢和袁隗说来:“恕侄儿直言不讳,咋一看,像是有人想要害我们袁氏,可仔细一想,未必就不是哪个迂阔的袁氏门生的真心实意。之前叔父在太尉任内不是举了一位河内名士吗?叫什么向c向”

    “向栩。”袁隗颇为无奈应道。“去做赵相了。”

    “对,向栩!听说此人在日食之时曾对天诵孝经求退天象,这种人都有,未必就一定没有什么想做从龙功臣想疯的吧?”

    “然后呢?”

    “然后如果再考虑目前政局不稳,乱象迭发,我倒是觉得,十之八九是某些人故意扔出来这些东西,让我们这个四世三公的士族领袖焦头烂额,无瑕妨碍或者顾忌他们的某些计划!”

    袁逢微微颔首,这就说的很对头了,但也正是因为对头,反而无从猜度是谁干的了毕竟,如今的局势太混乱了。

    “当然了,退回来讲,说不定也是真有人想害我们袁家!”袁绍最后叹道。“关键是这谶语的解读太过匪夷所思了,半真半假,似有似无,所论的势隐约有几分让人信服,偏偏最后提出的法子,又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而最最让人无力之处,乃是我们根本无从判断,这天下人会如何看这桩糊涂谣言!”

    “总算有个明白人了!”袁逢难得一声长叹。“本初啊,你可晓得你叔叔见到这些,惊吓的不得了;你哥哥看到这些,只想着那晚上公孙珣和杨文先辱他之事,非得跟我说是这是那两家人做的;你弟弟最是了不得,他居然问我是不是我暗中所为,然后真想坐那仲家天子?!”

    饶是袁绍心乱如麻,此时也不禁颇有兴致的回头看了一眼那袁公路,引得后者等怒目而视,不过,袁术的这个小表情立即就换来了自己亲爹的一只木屐迎面飞来!

    “说了半日,天子到底会不会信这个东西?”袁隗忍不住在自己哥哥一家的亲密互动中插了句嘴。

    “不知道!”袁逢低头看着自己的光脚连连摇头。

    “公卿呢?”袁隗连珠炮一样似的又看向了袁绍。

    袁绍连连摇头:“不知道!”

    “天下人呢?”袁隗继续厉声追问道。

    这一次,父子二人异口同声:“还是不知道。”

    “那如之奈何啊?”袁隗几乎要崩溃了。

    “自然是收缴这些传谣之物,然后上表自陈清白,同时请朝廷彻查此事!”头上裹着麻布的袁绍摊摊手,倒是张口即来。“叔父大人觉得还能如何呢?”

    袁隗为之默然。

    袁逢微微颔首:“已经都做了。”

    “不知道这种东西多不多?”袁绍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一问别的事情。

    “足够全洛阳人知道了。”袁逢仰头朝外看道。“这又不是什么特别难的手段,只要提前做好这些谶语,然后几个心腹,数辆车子,趁着没有宵禁前摸黑在城中走上一圈,各处抛洒一下,哪里能拦得住?”

    “确实。”袁绍不由感叹道。“这其实跟以往的谶言c童谣并无二样,不过是公孙纸出现以后,方便书写大段文字罢了,咱们也不是没做过!”

    袁逢微微颔首。

    “而且也未必就是坏事。”袁绍继续勉力打气道。“如今废后之事已经开启,天子c公卿哪里会真的在意一个这么荒唐的‘谶言’?而若是天子c公卿并不因此疑我们,说不定天下人反而会因此更加看重我们的,我们袁氏自然也就坐实了这天下仲姓之名!”

    袁逢轻瞥了一眼自己这个过继出去的儿子,并没有多说什么。

    二月初,洛中局势彻底失控。

    蔡邕上书之事尚未有一个结果,鸿都门学之事天子依旧在一意孤行。

    可是另一边,王甫却迫不及待的公然告发宋皇后行巫蛊之事,引起天子震怒,使得后宫悬而未定的废后之事以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正式拉开帷幕;而与此同时,作为公族首领的袁氏却莫名其妙的被所谓‘仲姓天子’的谶言给缠上!

    公卿大臣,市井小民,人人不知所措,人人又都各怀心思。

    当然了,事有缓急轻重,这些事情里面,最激烈和最让人惊惶的还是废后之事。

    不到三日,王甫那厮便声称‘证据确凿’,然后天子大发雷霆之怒,正式下令将宋皇后打入冷宫c宋氏家族全都下狱拷打。不仅如此,凡是跟宋氏有牵连的贵族c官员一律夺爵c罢官c免职!

    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前大长秋曹腾的家族,这个家族因为和宋氏联姻,几乎一瞬间丢掉了所有官职。

    讲实话,当今天子这种彻底撕破面皮,就是要搞一次大清洗的姿态与做派,无外乎引起两种反应,怂的人自然噤若寒蝉,有点骨气的人自然要更加激烈应对!

    而如果再加上实在是让士人们难以忍受的鸿都门学,那天子与朝中旧势力对立的情形就愈发显得清晰无误了。

    总而言之,天子和朝臣;士人和阉宦;旧贵和新贵朝中各方面势力的博弈使得局势乱成一团,而且阵营划分极度混乱,往往是每个人都身兼多种角色。明明此二人在此事上势不两立,却会在另一件事情上互为援手,转过头来还在第三个事情上一起被无辜牵扯

    相对而言,蔡邕之事就显得无足轻重了,甚至中常侍程璜写信给蔡伯喈一个仇家,邀请对方联手时,对方却以鸿都门学之事远高于私仇为由,公然拒绝了这个邀请,并转而上书赞同蔡邕对鸿都门学的攻击。

    至于袁氏的那个‘谶言’,或者说‘谣言’,又或者说是某种‘大字报’才更合适的东西,正如袁本初所想的那样,由于实在是太过于荒诞虽然在底层小民间闹得沸沸扬扬,可公卿之间却大多只是当成笑话来看的。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蠢货跑去袁府表忠心,然后也不是没有迂阔之人真的上书要求严惩袁氏。

    但无论如何,洛中真正的大人物还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到二月中旬,忽然又有人将一篇文章贴在了南宫那崭新的大门前。

    文章写的很简单,甚至有些粗疏不文,先是列举了天子成年以来的斑斑劣迹从加深党锢到无端废后,从天象示警到放纵阉宦,从屏退贤人到启用鸿都门人。

    然后,又列举了袁氏这些年举荐贤人的各种德行,以及汝颍宛洛士人对袁氏的支持力度

    不过,最惊悚的乃是后面那段话,文章宣称,之前袁逢袁公放弃太仆不做而去做长水校尉,乃是为了执掌兵权;虎贲c羽林军中也多有心向袁氏之人;甚至就连大长秋曹节曹公也于袁公相善!

    所以,若是天子懂得时务,就应当承认自己的无道,让‘仲家天子’来执掌朝政!而若是不懂时务,就免不了有伊尹霍光之事了!

    这个标准的‘大字报’一出,立即朝野骇然要知道,后汉一朝谶纬成风,谁谁没研究过‘代汉者,当涂高’?可这种在南宫门前贴大字报要皇帝交权的破事,也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

    当然了,是个明白人都知道,边军c北军终究还是会听天子的,虎贲军c羽林军虽然听曹节的,但曹节最多是和袁逢达成政治同盟,他疯了吗这把年纪还要伺候袁逢做‘仲家天子’?

    所以,这事情终究是无稽!

    但无稽归无稽,这事却也得必须严肃对待了。

    实际上,当大家听说曹节直接入宫请辞大长秋一职,而且还被天子当场答应了以后,所有人就都明白,袁氏这一遭也是麻烦了。

    “两位袁公!本初兄c公路兄不想我与两位会在如此情境下相见!尤其是本初兄,你还在孝中,也要专门请你回城询问,也实在是冒昧!”袁府正堂之上,奉尚书台之命前来调查此事的中都官从事公孙珣,认认真真的朝着眼前几位袁氏嫡系骨干一一问礼。

    当然了,说是一一问礼,却是毫不客气的将那之前没给自己好脸色的袁基给漏了过去,而且对袁绍格外高看一眼。

    不过年轻人嘛,如此情形下,袁逢和袁隗也都懒得理会这些。

    “倒是让文琪见笑了。”袁绍一脸哀容,连连摇头。“我也未曾想会与文琪在如此境况下相见家门横遭小人陷害,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

    “这件事情如此荒诞不经,谁都知道袁氏是清白的,不过是略作询问罢了,本初兄尽管放心。”公孙珣连连俯身安慰。“而且朝廷不让司隶校尉的人来问话,反而让我一个尚书台的中都官从事来此,本身就说明朝廷并未有疑袁公之意。”

    “此事要多谢文琪了。”袁绍连连作出一副感激之意。

    “好了。”一旁的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内侍忍不住皱眉道。“公孙郎中是中都官从事,是受诏令来问询此事首尾的,不是来做客的,还请尽快问询,我也好早回宫中复命。”

    此言一出,立即就把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就连对公孙珣颇有敌意的袁基也立即有些愤然的看向了此人但也仅仅就是看看而已,因为此人姓蹇名硕,乃是陪着天子长大的亲信宦官,虽然因为资历c资历还没有进位中常侍,只是一个所谓黄门侍郎,但人家毕竟是天子亲信。

    “袁公!”公孙珣闻言不由叹了口气。“既然天子近侍在此,那咱们开门见山吧什么和大长秋曹节相勾连,什么图谋虎贲军之类的事情就都不必多言了,着实荒诞不堪。唯有一事敢问袁公,你家门显赫,世代公卿,却为何要自请为长水校尉这个武职呢?”

    “我只是感于天象,自觉有愧于公卿之位,便上书请罪降职。”袁逢盯着公孙珣认真答道。“至于上书之后的事情,便是天子c尚书台c黄门监来处置的了,我也未曾想自己会被任为北军中的长水校尉。”

    “照理说确实是如此。”公孙珣蹙眉道。“可是,当日袁公上书请罪之时,中枢九卿之下的两千石官位,居然只有长水校尉一职出缺。换言之,你彼时请罪去职,十之八九是要做这个长水校尉的。袁公可知道此事?”

    蹇硕也死死盯住了袁逢。

    袁逢当即摇头;“请从事上告尚书台诸公,逢并不知晓!”

    “我明白了。”公孙珣微微颔首。

    随即,二人一问一答,时不时的还让人呈上一些政务,倒也是极尽详细。

    而眼看着中午将至,公孙珣看了看堂外的日头,便将最后一件证物从身边的木盒子里取出了出来,却正是数张‘公孙纸’。

    “袁公,”公孙珣抖了抖那几张纸。“这些谶纬c谣言c妖书,你可晓得来路?”

    “此有人欲害我袁氏,仅此而已!”被问了半日,袁逢也有些气恼,便当即斩钉截铁应道。“我一概不知晓。”

    “但又有一事可虑。”公孙珣指着纸张继续说道。“这些所谓‘公孙纸’,名义上是我公孙氏安利号所出,但实际上安利号仅限于河北,而洛中的所谓‘公孙纸’俱是河南各家作坊自产。我们细细查验,却发现这些纸张与袁氏庄园中的作坊所产纸张很是相似”

    “必是贼人处心积虑自去购买的。”袁逢依旧从容。“这有什么可讲的?”

    “这就对了!”公孙珣不由松了口气,然后失笑言道。“说到底,全都是些查无实据的事物,袁公不必担忧”

    “无妨。”袁逢大概也是意识到这种屈辱式的询问终于结束,也是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蹇黄门。”公孙珣又扭头看向了蹇硕。“其实此事就是如此了,各处皆是莫须有之言c莫须有之事,既不足以服天下,也不足以服律法,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蹇硕也是不由皱眉。“只是今日对答我必然会实言禀报天子的。”

    “这是自然。”公孙珣也好,袁逢一大家子也好,都立即躬身。

    而问询结束后,以袁逢袁隗的身份自然不会亲自去送一个郎中和一个黄门——乃是袁氏年轻一代的三兄弟难得一起将那二人送出门去,两位家中长者则自然而然的留在了原处静坐。

    “如何?”等三兄弟一回来,袁隗便忍不住起身询问。

    裹着麻布的天下楷模袁本初第一个开口答道:“我对公孙珣讲,以他在尚书台的表现早该出去放一大县,再仕途上更进一步,他却笑而不语。”

    “这便是婉拒了。”袁逢干脆答道。“不过他老师是吏部曹尚书,不缺美职,也是情理之中了。公路那边呢?”

    “也拒了。”袁术躬身老老实实答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收钱的黄门五百金都不要,这蹇硕想干吗?”

    “他是不敢要,”袁逢当即叹道。“他是天子近侍,必然是清楚天子对此事的态度不想,这天子清理旧权贵已经清的红了眼,然后真有些疑我袁周阳了!”

    “这如之奈何啊?”袁隗不由紧张问道。

    “能奈何?”袁逢不由嗤笑。“还不知道天子到底对我袁逢疑虑什么程度呢?若只小疑,那自然会置我不理,然后按照朝廷制度,等我在这个长水校尉上厮混个半年再调回到九卿中去;而若是大疑,怕就是要不顾成规惯例,直接一道旨意,将我调回到九卿之位上去了。”

    “仅此而已吗?不会危及我袁氏安慰吧?”袁隗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宋氏也是百年大族,一朝举族下狱”

    “狗屁的百年大族!”话到此处,袁逢忽然站起身来,然后走到堂前,负手望天言道。“我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哪里是一个过气的外戚家族能比?!若宋氏为萤火之光,我们袁氏就是这正午的骄阳!那谣言中各种荒诞,唯独一处说的极好我袁氏乃是天下仲姓!天子固然可以图一时之快将我们拿下,可若是如此,我倒想看看,还有几人为他牧民,几人为他卖命?!”

    袁逢三子闻言,各自若有所思。

    “好了,你们三个都去吧,我有话要与你们叔父说。”袁逢微微摆手,却是斥退了自己的三子。

    三人赶紧拱手告辞。

    “兄长。”眼看着堂中只剩下自己兄长和自己,袁隗赶紧拱手。

    “我知道此事是谁干的了!”袁逢负着手回过头来言道。“就是刚刚来问案的白马中郎公孙珣!或者说,是公孙珣和他那些立志诛宦的同志!”

    袁隗惊愕万分:“他为何要害我们?”

    “不是害我们,他只是想捆住我们袁氏手脚,不让我们碍事罢了。”袁逢不由一声感叹。“这个人,还有御史台的王允c田丰等人一心一意,一直想对付宦官,却在朔日大朝上被我和曹节联手化解,为此那个田丰还当众辞官泄愤而经此一遭,曹节束手去职,我们袁氏全家被困,他们自然可以从容布置,再图诛宦了!”

    袁隗目瞪口呆。

    “我其实早该想到的,却不想今日见了他本人,等他刻意放掉我与曹节交通之事才陡然醒悟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胆大包天,而且一个比一个智力过人!”

    “既如此,如之奈何啊?”袁隗忍不住再问。

    “不用奈何,也不要告诉我那三个逆子。”袁逢轻松答道。“且容他们嚣张一时,过了这段日子,我再一根手指碾碎他们!”

    “喏!”

    “说到底,”袁逢忽然又背对大门,以手指天对自己弟弟笑道。“我袁氏之势大,宛如头顶之日,凛然居高不可犯。便是如今朝局崩坏,也不曾损我袁氏威风。而对方虽有小计,却不足挂齿!”

    “兄长!”袁隗陡然变色。“日食了!又日食了!”

    袁逢赶紧放下手来回头去看,然后旋即目瞪口呆。

    —————————我是崩坏的分割线—————————

    “后汉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布于天下。及袁逢c袁隗兄弟执掌袁氏,声势日隆,而汉室日衰,复又有‘代汉者当涂高,应于袁氏之言’。逢骄之,隗惧之。一日,逢于酒后倚门指天笑语其弟曰:‘弟何其虑也?袁氏之威,宛如大日,若要袁氏崩坏,除非今日如数月前日食也!’时光和初,二月辛亥日也,年前十月朔日,有日食过洛。一时,袁隗亦笑。然言罢,果有天狗犯日。”

    ps:特别白大佬以后,听说王老板也掀我牌子了压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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